翟西城道:“是你。”
“你不是到處找我麼?”引擎聲熄滅的刹那,巷子裡隻剩下賽摩排氣管的嘶嘶餘溫,以及喬念鞋子踩在碎石上的清脆聲響。
她從黑色轎車的駕駛座下來時,衣服下擺被夜風掀起,露出腰間彆著的槍套。步伐不疾不徐,卻像無形的鎖鏈,將巷口到鐵門前的距離鎖成死局。當她在翟西城三步之外站定時,腳步剛巧落在沾滿油汙的地麵,褶皺裡凝著傍晚的寒意。
“陳遠的事,是不是你做的?”
她開口時,聲線冷得像巷角結的冰,每個字都帶著金屬般的硬度。路燈在她身後投下細長的影子,恰好與翟西城倚著鐵門的輪廓對峙,兩道影子在地麵絞成無形的繩結。
“嗬。”翟西城低笑一聲,胸腔震動帶起喉嚨裡的沙啞:“是有怎麼樣?不是又怎麼樣?你欠我的。你和聶清如欠我們家十幾條人命,我動了你身邊的人又如何?”
“所以你承認是你做的?”喬念沒和他糾纏那些怨毒的陳年舊事。
他挪了挪靠在門上的背,金屬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,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猙獰的燒傷疤痕。
“是我。”承認得乾脆利落,甚至帶著點炫耀般的輕慢,“他可太好騙了,我不過讓人用他媽的手機聯係了下他,他就慌慌張張回去,自投羅網進了周大海他們的埋伏圈。”
翟西城說到這裡,表情變得很複雜:“不過他對你倒是忠心耿耿,快被周大海他們折磨死了,也不願意出賣你。”
他冷鷙的譏誚:“喬念,你看你害了多少人。如果不是因為你,他也不用遭罪。”
“所以你想殺我?”喬念淡聲問。
翟西城看著她冷笑:“不明顯嗎?”
喬念靜靜地看著眼前麵目全非的人,微微頷首,算是理解了:“明顯。”
翟西城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激怒,咬牙切齒的說:“你想身邊的人平安無事,就和我決一死戰。今天不是你死在這裡,就是我死在這裡!”
翟西城說完以為喬念要和他講道理,告訴他聶清如和他們家的恩怨牽扯不到自己頭上……
“正好,我也有這個想法。既然你怎麼都說不聽,還不斷地找我身邊的人,那麼……如你所願。”話音未落,喬念的手已閃電般探向腰間。
槍身脫離槍套的瞬間,翟西城的瞳孔驟然收縮——
他反應還算快,藏在夾克口袋裡的手猛地抽出泛著冷光的手槍,扳機在食指下扣動的弧度快如閃電。
“砰!”
第一聲槍響震落了牆皮碎屑,子彈擦著翟西城的耳畔鑽進身後的鐵門,鐵鏽混著火星簌簌落下。
幾乎同一時間,他的槍口也噴出火舌,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與喬念側身躲避的動作撞在一起,擦著她衛衣肩線射入旁邊的磚牆,爆出一團細碎的水泥粉末。
賽摩的油箱在混亂中被剮蹭,漏出的汽油在地麵漫開深色的痕跡。翟西城借著後坐力猛地矮身,第二顆子彈緊隨其後,卻被喬念就地一滾躲開,子彈打在轎車的擋風玻璃上,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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