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七章 患難真情(1 / 1)

唐禹聽不懂,但大受震撼。

腦中不自禁就想起了梵星眸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,那深邃的瞳孔中像是有星辰律動,要把人魂魄吸進去一般。

而眼前的祝月曦,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氣質,如果梵星眸是神秘、異域和高貴,那祝月曦就是典型的豔麗、欲望和魅惑。

前者高挑,後者豐腴,當真是春蘭秋菊,各善其長。

但唐禹很快就皺起了眉頭。

不對!

我雖然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,卻不至於在這種時候都忍不住心猿意馬。

他下意識看向祝月曦,卻發現這個豔麗的女人正在冷笑。

“很疑惑對嗎?”

祝月曦哼道:“你體內有《大乘渡魔功》這種剛猛霸道的佛法,如今又修煉了道家的《南華天倫道經》,二者相輔相成,自然欲望大增。”

“但你內力根基淺薄,若做不到克製,會加大你本源的消耗,對身體是百害而無一利。”

唐禹連忙道:“那我努力修煉,加以克製呢?”

祝月曦道:“那七老八十…夜禦十女都不成問題。”

這個唐禹聽得懂!

他忍不住道:“月曦仙子,你要讓我對付梵星眸,但我卻對她毫不知情啊,總得有個線索吧。”

祝月曦冷聲道:“她就是個變態!她年輕時候被男人拋棄了,便開始喜歡女人了,而且占有欲極強,色欲極重,你要對付她,隻管使用美色計。”

“她極端聰明,但麵對美色卻總願意不斷破例、不斷退讓。”

“你身邊的紅顏知己很多,到時候給她幾個,她便高興得不得了,你就有機會了。”

這話怎麼這麼怪…

唐禹仔細想了想,雖然對方是個女人,但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。

而且,他想問的也不是這個,而是:“月曦仙子,其實我想知道…你和梵星眸當初是有什麼恩怨吧?”

“你說她害得你病痛纏身,是因為…你們曾經…歡好過?”

祝月曦臉色頓時大變,怒喝道:“無恥!混賬!誰讓你瞎想的!”

“我救你性命!你便這般報答我!”

唐禹這次可不是真想惹她,於是連忙道:“錯了錯了,我錯了,月曦仙子息怒,救命之恩,晚輩確實感激不儘。”

“將來若有機會,我一定要那梵星眸好看!”

那個女人確實討厭,差點把老子嚇尿,連王妹妹都聲她的氣。

祝月曦瞥了他一眼,道:“霽瑤說,你找我是有事?我來見你,純粹是心疼我徒弟,這麼多年來,她也確實很少求我什麼。”

“我是給她麵子,可不是給你麵子,所以你可以說事,但我未必答應。”

唐禹道:“仙子,我想知道極樂宮在建康的分部,我想給梵星眸寫信啊,踐行仙子給我的任務。”

祝月曦眯眼道:“說實話!”

唐禹連忙把梵星眸造謠王妹妹的事說了出來。

祝月曦聞言,也是忍不住想笑:“這的確是她才乾得出來的事兒,也罷,我便直說了吧,極樂宮的分部在瓦官寺,距離你這裡也不遠。”

說到這裡,她微微頓了頓,道:“霽瑤說,你還想問謝秋瞳的病?”

“正是。”

唐禹麵色嚴肅了起來,沉聲道:“仙子,她的病源於早產,是否不可治愈?”

祝月曦道:“肉體上的病痛,都可以用武學來治愈,隻要她拋開一切雜念,專心修煉《聖心訣》,以她的天賦,一定可以延長壽命,最終達到天人之境,徹底超脫。”

“但她心理上的病,卻是無法靠武學治好的。”

唐禹皺起了眉頭,謝秋瞳心理上的病?

經過這麼久的相處,他其實看出來了一些,謝秋瞳比較自卑、比較缺乏安全感,在這一點和喜兒差不多,但喜兒是用情緒來渴求安全感,而謝秋瞳是用冷酷。

除此之外,謝秋瞳還有什麼病嗎?

唐禹正色道:“請仙子解惑。”

祝月曦道:“她的病,是絕情。”

“她從小過得太苦,這種苦不是吃穿用度上,而是在感情和病痛上。”

“她的母親應該很恨她,在她記事開始就對她非打即罵,怪她不是男丁,這奠定了她個性的強勢。”

“她母親死後,她的病情更加嚴重,但她不敢說,怕被趕出去,忍受病痛折磨的同時,還如饑似渴地瘋狂讀書,這奠定了她堅韌卻又充滿危機感的性格。”

“關鍵在於,在進入師門之前,她沒有得到任何感情上的關懷,這讓她從內心深處就不相信感情。”

“彆看她平時正常得很,可一旦到了緊要時刻,她會毫不猶豫拋棄感情,而選擇利益。”

“她本質上不是在建康長大的孩子,而是叢林裡長大的野狼。”

“這樣絕情的人,你覺得她會惜命嗎?”

“不惜命,又怎麼心無雜念去修煉?”

“不用想了,我們都勸過了,她其實根本不想活那麼久,她隻是在創造屬於她的安全感——權力。”

“她權力越大,才會覺得自己不會被欺負。”

“而內心深處,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另外一個原因——她要向她死去的娘證明,她比男丁更出色。”

唐禹最終歎了口氣。

他想起了在譙郡時王妹妹那句話——“很簡單啊,愛她就好了。”

原來王妹妹才是能看穿人心的可愛姑娘,不…她不是能看穿人心,而是她有一種直覺,一種知道怎麼對彆人好的直覺。

“霽瑤想跟著你做事,想保護你的安全,她是大人了,我這個做師父的還是願意支持她的。”

“但你可彆把她當成沒依靠的姑娘,你敢欺負她,我就敢要你的命!”

“霽瑤,記得經常回來看師父。”

祝月曦說了一句,也不給唐禹告彆的機會,便直接消失在了院落中。

唐禹看向冷翎瑤,冷翎瑤也看向他。

唐禹道:“她顯然多慮了,我欺負過你嗎?”

冷翎瑤眼神清澈,道:“我忘記了。”

哎喲喂這可不興說啊,否則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。

唐禹雙手抱拳道:“冷女俠您饒了我吧,我知道其實你的遺忘症沒有那麼嚴重,你隻會在偶爾的時間,忘記偶爾的事情。”

冷翎瑤道:“我越在意的東西,越容易忘記,所以我儘量什麼都不在意。”

這句話如此平靜,但仔細去品味,卻蘊蓄著巨大的悲傷。

越在意,越容易忘記,那不就意味著,一生之中被迫都無法去在意什麼,隻能像個行屍走肉一般活著?

唐禹指了指房間,道:“那個姑娘一定能給你不同的回答,要不要聽?”

冷翎瑤想了想,微微點頭。

兩人走進了房間,看到了睡得正香的王徽。

她嘴角帶著笑意,似乎在做什麼美夢。

唐禹輕輕捏住了她的小鼻子。

她呼吸不過來,拍了拍唐禹的手,嗆了一下,才悠悠轉醒。

她感覺自己精神很不錯,身體狀況也好,於是眨著眼睛道:“我們是不是已經安全啦?”

唐禹點頭道:“但我們差點死了,王妹妹,這怪我,是我疏忽了。”

王徽忍不住坐了起來,抱住他的手臂,道:“既然都安全了,還在乎過去的事做什麼。”

唐禹把事情講了一遍,歎道:“太後怕了,心有餘悸。”

王徽則是笑道:“看也有令人愉悅的地方啊,比如我們至少看出…有很多人是真心待我們的,這是患難見真情呀,比如謝家姐姐,比如霽瑤姐姐…”

說到最後,她還對著冷翎瑤眨了眨眼睛。

冷翎瑤的表情有些僵硬,麵對這樣的熱情,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。

而唐禹則是看向她,低聲道:“你看,她總有不同的回答。”

冷翎瑤點了點頭,道:“她真好。”

“但我不是她。”

她情緒有些低沉,緩步離開了房間。

而唐禹也明白,自己自作主張的安慰,起到了相反的作用。

女人的心,真難琢磨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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