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5章 對驢彈琴不行嗎(1 / 1)

“你記住了沒?你現在不在你爹娘跟前,沒人慣著你了。你是大人了,要自己照顧好自己。”三丫道,“去彆人家做客,不都得裝裝樣子嗎?”

“姐姐,”劉儉聲音壓得更低,黯然道,“我想回家。”

“你回得去嗎?”

“回不去。”

“那不就結了?”三丫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廢話,“回不去,你就好好待著,混個人樣出來,讓你爹娘也放心。”

“好。”劉儉點頭,“我聽姐姐的。我父王說,有事就找你爹。那姐姐,我能去你家嗎?”

三丫:“那可不行。我娘懷孕了,正不舒服呢!還得費心招待你,等她好點了,我帶你去我家玩。”

“好。”劉儉乖乖的。

“你放心吧,這麼多人呢,我爹和你最熟,肯定最偏心你。再說,還有我在呢,誰要是欺負你,你跟我說!”

三丫表示,老大責任最大,她無所不能。

偏偏一個敢吹,另一個就敢信。

劉儉看她的眼神,無比信賴,盲目崇拜。

“好了,快回去讀書。”

劉儉一步三回頭地回去。

蕭晏靈機一動,勉勵三丫,“你既然做老大,要有個做老大的樣子。連‘對牛彈琴’都能說成‘對驢彈琴’,彆人怎麼能信服你呢?”

“爹,我想問,為什麼“對牛彈琴”就可以,對驢就不可以?”

請問,驢又做錯了什麼?

蕭晏頭疼。

“你多學一點,就知道了。”

“爹,該不會是你也不知道吧。你倒是學了很多呢!”

蕭晏板起臉,“好了,你也去聽先生講書去。”

先生很嚴格,因為人家得了皇上的授命,彆看這些都是龍子鳳孫,但是犯了錯,一樣可以戒尺招待。

那戒尺,都是皇上親賜的。

對他們尚且如此,對三丫,自然也不會客氣。

所以可憐的三丫,剛開始幾乎天天被打手板。

她不覺得多疼,但是她要臉啊!

尤其是,劉儉都沒她挨打多,每次劉儉還過來安慰她。

那如何能忍?

她是老大!

所以後來,三丫讀書就上心了一些。

她其實很聰明,略用功,就能不受罰。

但是讓她多出力,她也不肯。

每天上學讀書的最大動力,就是不受罰。

皇上偶爾也來,看到三丫和他們在一處讀書,還笑著賞賜了她一套文房四寶。

三丫麵上笑嘻嘻,心裡苦哈哈。

完了完了,之前她還總是和爹說,自己不應該占皇家便宜,不該來這裡讀書。

結果現在在皇上這裡過了明路,她逃不掉了!

太可怕了。

陸棄娘總是聽三丫提起劉儉。

她本來就是悲天憫人的性格,加上現在懷孕的緣故,對劉儉這麼小年紀,就要背井離鄉,總有些憐憫。

“你說燕王和王妃,統共就這麼一個兒子,現在心裡得多難受。而且之前我聽三丫說,王妃還不是個豁達的,總是喜歡哭,像個水做的美人似的,這不得哭瞎眼?”

皇上這件事,做得特彆不好,讓人家骨肉分離。

“你還是先顧好自己。”蕭晏無奈搖頭,“燕王妃,沒有你想象那麼弱。”

這些人,表現出來的,和實際上往往大相徑庭。

燕王妃是一個果敢堅毅的女子。

隻是如果她不“愛哭軟弱”,她就沒辦法嫁給所愛之人。

陸棄娘:“!!!”

竟然是這樣的?

“那劉儉,會不會也是裝的?”

“現在看,還不像。”蕭晏道,“他是真愛哭。”

陸棄娘:“……是不是被王妃給帶歪了?以後我可得注意自己。”

不能把她的孩子給帶偏了。

蕭晏道:“放心,還有我在呢。他要是歪了,我修理他。”

要是個女兒,就算了,舍不得。

要是個兒子,敢不學好,屁股不給他抽爛才怪。

“你也就現在說說狠話,到時候見了奶團子一樣的,哪裡舍得?”

反正她舍不得,她慣孩子。

她希望是個女兒,畢竟按照從前的養法,她沒把女兒養歪。

但是用養女兒的辦法養兒子,她不太敢肯定。

時間很快到了正月底,年味漸散,春天將至,一切都帶著新的希冀開始。

張鶴遙從宮中議事的花廳出來,站在廊下,被風一吹,才發現外麵寒氣尚重。

方才在值房裡與各部主事唇槍舌劍,為著那幾筆陳年積欠的款項錙銖必較,耗儘了精神,額角都隱隱發脹。

此刻被這料峭的寒風一激,非但沒覺得清醒,反而從骨縫裡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倦怠,沉沉地壓在心口。

他下意識地攏了攏披風,目光投向遠處。

宮牆巍峨,琉璃瓦在冬末的薄陽下泛著冷硬的光澤。

庭中的古樹枝椏虯結,尚未吐露新芽,隻有幾片枯葉頑強地掛在梢頭,在風裡瑟瑟地抖。

腳下青磚石縫裡,幾簇細小的草芽怯生生地探出頭,染著一點極淡的綠意,是春的信使,卻也顯得格外單薄脆弱。

這便是他汲汲營營、耗儘心血所攀附的位置與風光麼?

戶部左侍郎,掌天下財賦,位高權重,年關剛過,他便成了這龐大帝國賬冊上最忙碌的“賬房先生”。

歲末年初,盤賬、對賬、催繳、撥付,與六部、五寺、各監周旋,每一筆數字背後都牽扯著無數人的心思和盤算。

一股深重的疲憊感,混雜著難以名狀的虛無,悄然彌漫開來。

這苦心孤詣追求的功名利祿,這般夙興夜寐、殫精竭慮,甚至不惜……不惜辜負了陸棄娘……真的值得嗎?

盧太傅與謝太傅,寒門與世家,兩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朝堂之上。

他張鶴遙自詡精明強乾,隻想在這夾縫中求存,憑本事立足,不偏不倚。

可這“不站隊”本身,在那些早已壁壘分明的人眼中,便已是原罪。

每一次對賬,每一次議政,都如履薄冰,既要算清賬目,更要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無形的雷區。

方才值房裡,不過是幾句關於地方賦稅撥付的討論,盧太傅的門生與謝太傅的故舊便已隱隱針鋒相對,他居中調停,字斟句酌,說得口乾舌燥,也不過換來雙方表麵上的暫時偃旗息鼓。

那無形的壓力,比堆積如山的賬冊更令人窒息。

寒風卷著殘餘的雪沫,打著旋兒撲在他臉上,冰涼刺骨。

他微微閉上眼,深吸了一口這清冽又帶著肅殺之氣的空氣。

他知道,他回不去了。

所以,隻有一路向前。

“張大人。”身後響起了諂媚的聲音,是戶部一個小主事,一貫會鑽營,溜須拍馬套近乎。

張鶴遙並不喜歡他。

隻是這個人沒什麼自知之明,總是往他麵前湊。

所以張鶴遙隻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想要提步往外走。

結果他卻聽到那人說:“張大人,聽說您那個前妻——”

張鶴遙又站穩了。

www.c3b4.icu。m.c3b4.icu

举报本章错误( 无需登录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