殲滅的引擎,其修複機製與監獄的權能並無直接關聯。
在沒有霜冉這位偃師mini版的情況下。
一旦引擎受損,通常需要一整天的時間才能自我修複。
過去,殲滅在戰鬥中無論受到多麼嚴重的損傷。
都有霜冉在後台進行實時的在線打補丁。
但這場決定世界命運的戰鬥,霜冉並不能插手。
核心引擎被精準破壞的殲滅形態。
身體發出了“滋滋”如同電流短路般的聲音,關節處不斷冒出刺眼的火花。
薑槐無奈地,主動卸掉了這套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鎧甲。
他轉過身,看著眼前那個蒙著雙眼,卻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愛人。
“你想挨個卸掉我身上的所有力量嗎?”
墨羽沒有回答,隻是靜靜地“看”著他。
薑槐突然笑了,那笑容中,帶著一絲複雜,一絲讚許,還有一絲遺憾。
“太遲了,小羽。”
“你來不及了。”
他的話音,剛剛落下。
“哢——”
一聲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聲音,突然從墨羽的身上傳來!
她周身那層代表著生命值的護盾,在一瞬間,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。
然後徹底崩碎,化作了漫天的光點。
護盾值,歸零。
墨羽摘下了眼睛上的黑布,緩緩回頭,望向了另一片戰場。
隻見身後的秦伶已經被無數從地麵升起的鮮血尖刺,給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麵之上。
這些尖刺並沒有刺入她的身體,卻如同最堅固的囚籠,將她的四肢、軀乾,都死死地釘在原地,奪走了她所有的行動力。
她的護盾已在夏玥那無窮無儘的攻擊下,被消耗殆儘。
“墨羽……小姐……”
秦伶的聲音,充滿了無儘的內疚與自責。
“對不起……我……我到極限了……”
她拖了後腿。
血月之下,夏玥的身影,如同優雅的夜之女王,緩緩地降落在了地麵,站在了薑槐的身邊。
兩人,並肩而立,一同注視著對麵那個孤身一人的墨羽。
“還要繼續嗎?小羽?”
薑槐緩緩開口。
“你或許沒什麼問題,但生命鏈接的效果現在也依然生效。她的護盾歸零,也等同於你的護盾歸零。”
墨羽沉默了。
她站在那裡,良久,良久。
最後,她輕輕地歎了口氣,舉起了自己的手。
“我們……投降。”
一瞬間,整個觀眾席,啞然失色。
所有人都沒想到,這場被寄予了最後希望的戰鬥,會以這樣一種方式,宣告結束。
看台之上,陸七的眉頭,緊緊地皺了起來,他覺得有些奇怪。
他轉頭詢問坐在他旁邊,那個從始至終都閉著眼睛,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的朔白。
“朔局,之前我拜托您去扶桑國幫助墨羽,您……見到過她的二次覺醒嗎?”
朔白依舊閉著眼睛,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輕聲說道。
“我沒有親眼見證。那是玲櫻的工作。”
“嗯……”
陸七點了點頭,心中有些失望。
“我還以為,她有什麼後手,但估計……這就是極限了吧。”
“是嗎?”
朔白又笑了笑。
“我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她的二次覺醒,但是........我給了玲櫻一樣東西。”
“啊?什麼東西?”
陸七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。
場中,那已經舉手投降的墨羽,卻繼續開口了。
她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。
“我方選手,秦伶,已無法再次出戰。根據規則,請將她,帶離賽場。”
“由我繼續進行加時賽。”
這話一出,薑槐的眉頭,瞬間皺了起來。
而一旁的夏玥,則是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。
“打的是這個主意嗎?”
賽場之外,米塔的目光,投向了高台之上的塔拉夏。
塔拉夏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他看著場中那個孤零零的少女。
看著她那雲淡風輕的模樣,即便是以他的見識也不禁產生了一絲濃厚的興趣。
他自言自語道。
“我也很好奇,這個世界代表著人類頂點的最高戰力,到底……還能有什麼樣的後手。”
“讓她在麵對這兩位的時候能如此的波瀾不驚。”
與此同時,在米塔的允許下,白雪衝進了戰場。
跑到了那個巨大的人形坑洞旁。
將幾乎已經無法動彈的秦伶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。
“嘁……”
秦伶靠在白雪的肩膀上,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“在你麵前……說了那麼大的話……結果,卻完全……沒有還手之力……”
“抱歉……白雪……真的……抱歉……”
“彆說話了,秦伶同學,我們先下去。”
白雪扶著她,一步一步,艱難地,朝著場外走去。
“我明明……我明明誇下了海口,說我一定會贏的……”
秦伶的聲音,已經帶上了濃重的哭腔。
“但是……根本贏不了啊……那種差距……太大了……大到讓人絕望……”
“明明……你們好不容易才讓比分領先……都是因為我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眼淚,再也抑製不住。
啪嗒啪嗒地從秦伶的眼中掉落。
白雪就這樣默默地扶著她一步一步地離開。
“我們還沒有輸,秦伶同學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已經輸了……”
“你也沒有輸。”
白雪的聲音,溫柔而又堅定。
“如果是我的話,在夏玥小姐的手上,我恐怕……連十秒都撐不過去……”
“或許,現在的我們,隻能抬頭仰望他們。”
“但我們並非停滯不前。”
白雪的眼中,閃爍著希望的光芒。
“一起努力吧,秦伶同學。”
“即便,我們最終無法追逐到那些遙遠的群星,但至少……我們會一直仰望它們的閃耀,並追隨著它們的步伐,不斷前行。”
“嗚……”
白雪的話,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徹底擊潰了秦伶那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。
她再也忍不住了。
一下場,她便雙腿一軟,跪坐在了地上,雙手捂著臉,發出了壓抑已久的哭泣聲。
白雪什麼也沒說,隻是蹲下身。
溫柔地將她抱在了懷裡,不停地,輕輕撫摸著她的頭。
“接下來.....交給墨羽小姐吧.....”
與此同時,戰場之上。
米塔走到了薑槐與墨羽的中間,開口詢問道。
“雙方選手,需要休息嗎?還是……立刻進行加時賽?”
“休息一下吧。”
薑槐看著墨羽的身影說道。
即便是現在,墨羽也絲毫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殺意。
她單薄的身影就那樣孤零零站在那兒,讓人不忍去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。
一旁的夏玥也聳了聳肩,表示沒有意見。
但墨羽卻緩緩地,搖了搖頭。
“不用了,哥。”
她的聲音,平靜而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力。
“我們,現在就繼續吧。”
聽到墨羽的決定,米塔點了點頭。
她飛到高空,聲音傳遍全場。
“既然雙方達成一致,那麼,加時賽,現在開始!”
“沒有時間限製!”
“直到,一方徹底無法戰鬥為止!”
規則宣布完畢。
墨羽輕輕地,揮了揮手。
那把由她鮮血構築而成的血色長刀,瞬間化作了一團血霧,消散在了空氣之中。
她放棄了武器?
這個舉動,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不解。
一旁的夏玥看著這一幕,又看了看對麵那個孤身一人的黑衣少女,最終還是歎了口氣。
“我就不出手了吧。”
她淡淡地說道。
薑槐聞言,轉頭看向她,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激。
“謝謝。”
雖然夏玥也很想親自試試,這個讓李牧寒和林澤都鄭重告誡自己不要輕易對上的女孩。
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力量。
但現在,看著眼前這幅愛人相殘的悲劇畫麵。
看著那代表著人類最後希望的孤單身影,她也實在無法做到在這種情況下,和薑槐聯手去剿滅她。
“真是奇怪啊。”
就在這時,墨羽突然歪了歪頭。
看向了對麵的兩人,臉上露出了一抹有些困惑,又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。
這還是薑槐第一次在人前看到墨羽露出這樣的表情。
“怎麼了小羽?”
薑槐問道,他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。
“哥,夏玥姐。”
墨羽的目光,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著。
“你們好像都默認我是窮途末路了?”
“小羽,我知道你經曆過二次覺醒,力量也很強大,但是……”
薑槐的表情,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抱歉,我不能再對你手下留情了。”
“哥,你的意思是。”
墨羽的笑容更盛了,但那笑容裡,卻帶著一絲挑戰的意味。
“如果你不手下留情,我就一定會死在你的手上,對嗎?”
“……是的。”
薑槐沉默了片刻,最終,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。
“既然如此。”
墨羽臉上的笑容,在這一刻,徹底收斂了起來。
她的眼神,變得無比的認真,無比的銳利。
“哥,夏玥姐,那就請你們……不用留手了。”
“什麼?”
夏玥皺了皺眉,她不明白墨羽這話是什麼意思。
“既然比賽是2對2。”
“那麼,就沒有其中一方,可以不出手的道理。”
“小羽……”
薑槐不知道墨羽到底要做什麼,但他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。
墨羽看著他,看著他眼中那份擔憂與不解,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“如果真的,一個一個上的話……”
她的聲音,充滿了絕對的自信。
“你們,會死的,哥。”
夏玥轉過頭,用眼神詢問著薑槐的意見。
她的意思是。
這可是你老婆自己要求的,現在讓她反悔還來得及。
薑槐的臉上寫滿了猶豫與掙紮。
理智告訴他,墨羽此刻的行為,近乎於自殺。
他和夏玥聯手,其戰力之恐怖,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。
但情感上,他卻又無法忽視墨羽那雙眼睛裡,所透露出的、那種不容置疑的自信與決絕。
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,墨羽的目光,穿過了空間的距離,與他的視線,牢牢地對在了一起。
兩人對視了良久。
“哥。”
墨羽的聲音,輕輕地在他的耳邊響起。
“你說過,一直最相信的人,就是我,對嗎?”
“……是的。”
薑槐的心猛地一顫。
“那這一次,也請你,好好地相信我吧。”
那聲音,溫柔,卻又充滿了無法抗拒的力量。
薑槐緩緩地,閉上了眼睛。
再睜開時,眼中所有的猶豫,都已消失不見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夏玥。
“夏玥小姐。”
“麻煩你……不要留手。”
夏玥的眉頭,緊緊地皺了起來。
“你確定嗎?”
“是的。”
薑槐的目光,再次落在了對麵那個他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女孩身上。
“我相信她。”
“相信,墨羽。”
夏玥不再多說什麼。
既然決定了,那就沒有再猶豫的必要。
她身後的巨大血翼,猛地一扇。
轟——!
狂風再次席卷全場,她的身形,如同離弦的箭矢拔地而起直衝雲霄。
懸停於那輪猩紅的血月之前。
而後,她那及腰的黑色長發,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月光般的銀白。
眼眸也被徹底染上了血的顏色,冰冷,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。
她緩緩地抬起了手。
隨著她的動作,天空中那彌漫的紅霧,開始瘋狂地凝聚、壓縮、塑形。
轉瞬之間,無數根閃爍著森然寒芒的鮮血尖刺便在她的頭頂之上凝聚成形。
密密麻麻,遮天蔽日。
仿佛一場由純粹的鮮血與死亡構築而成的暴雨,即將傾盆而下。
而地麵之上,薑槐卻站在原地沒有動。
但他不動,不代表他會袖手旁觀。
墨羽知道,他不會就這樣看著。
畢竟……
他相信我。
天空之中,夏玥居高臨下。
那雙血色的眼眸,清冷地注視著地麵上那個如同螻蟻般渺小的身影。
而後,她輕輕地向下一揮手。
那懸掛於天際的死亡序曲,開始了演奏。
無數的尖刺,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。
如同倒懸的血色森林,朝著墨羽所在的位置,毫無死角地傾瀉而下。
墨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。
她的身體,已經做好了反應,能量在體內流轉。
下一步的閃避與反擊,已然在腦海中構築完成。
可就在她即將有所動作的、那千鈞一發的瞬間。
【站在原地,不要反抗。】
一道冰冷的、不帶任何感情,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,如同最堅固的枷鎖。
直接傳入了她的大腦深處。
言靈……
薑槐動用了監獄之中,那份屬於言靈的權能……
墨羽的身體,在一瞬間徹底僵住了。
她的肌肉,她的神經,她的每一寸肌膚。
都仿佛被灌注了萬噸重的水泥,再也無法動彈分毫。
她的一切反抗意識,都在這句絕對的命令之下,被徹底剝奪。
此刻的她,隻能站在原地。
眼睜睜地看著那片血色之雨,攜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,朝著她降臨。
轟——轟隆隆隆隆——
那不是一聲巨響,而是成千上萬聲恐怖的爆鳴。
在同一時間,彙聚成的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聲的毀滅交響曲。
無數的血色尖刺,狠狠地,砸向了地麵。
大地,在哀嚎。
墨羽所站立的那片區域,被徹底吞噬。
堅硬的賽場地麵,如同被無數顆重磅炸彈反複犁過一般,瘋狂地炸裂、翻卷、塌陷。
飛濺的,不僅僅是土石與碎塊。
還有那……漫天飛舞的、刺眼的血霧。
每一根尖刺的爆裂,都仿佛炸開了一朵血色的花。
無數朵血花,在同一時間綻放,將那片區域,徹底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。
“不要怪我,薑槐。”
天空中,夏玥的聲音冰冷而又淡漠,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。
“是你說,不要留手。”
但地麵之上,薑槐卻沒有理會她。
他的雙眼,死死地盯著那片還在翻湧不休的濃稠血霧。
他不相信。
他不相信,墨羽會以這樣一種方式,結束。
下一秒,他的瞳孔,猛地一縮。
他發現,在那片代表著毀滅與死亡的血霧之中,有一個身影,還站在那兒。
血霧,緩緩散去。
墨羽,依舊站在原地。
她身上那套由夜魔巡遊最新打造的作戰服,此刻已經變得殘破不堪。
她白皙的皮膚上,被劃出了多道深淺不一的傷口。
鮮血正從中不斷地滲出。
她的嘴角也溢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,順著她光潔的下巴,緩緩滴落。
但她仍舊站著。
筆直地站著,沒有倒下。
“呼……”
墨羽深吸了一口氣,胸口微微起伏,似乎在平複著體內翻湧的氣血。
言靈的力量……
沒有起作用?
薑槐的心中,閃過一絲疑惑。
不對……剛才那一瞬間,他能清晰地感覺到。
言靈已經成功地控製住了墨羽的身體。
那……是為什麼……
很快,一個被他忽略的細節,如同閃電般,劃過他的腦海。
他猛地,轉過頭,看向了不遠處的米塔。
“請問。”
他的聲音,帶著一絲不易察-覺的顫抖。
“加時賽……還會延續之前的規則嗎?”
米塔的臉上,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那笑容裡,似乎帶著一絲對薑槐“後知後覺”的失望。
於是,她微笑著回答道。
“加時賽的規定,隻有我剛才說的那一條。”
“一方無法戰鬥,另一方,則獲勝。”
“……”
薑槐愣住了。
他瞬間明白了。
原來如此……
小羽。
加時賽,隻是加時賽。
它延續的,是戰鬥本身。
而之前的那些,所謂的“禁用”,所謂的“限製”。
隨著剛才墨羽的投降,早已……煙消雲散。
你連這個都算到了嗎?
還是說,你隻是,用自己的生命做了一場……豪賭?
毫無疑問。
在那場血雨落下的前一瞬間,那曾經被禁用的萬物皆斬。
已經將作用在她身上屬於“言靈”的規則束縛,徹底斬斷!
但這也就意味著……
薑槐的眼中,閃過了一絲決然。
也意味著……
我,也無需再有任何保留了。
純白色的光芒,再次從他的身上,爆發開來。
那套充滿了殺戮與技巧美感的流線型白色鎧甲,火焰圍巾肆意飛舞。
重新覆蓋了他的全身。
被禁用的力量回歸。
獵手形態,降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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